《喜愛夜讀 no.9：Plain Words - 語藝的思考領域》





學一種語言，到底怎樣才學得好呢？

會五千個詞彙算好嗎？語法測驗幾乎全中算好嗎？可以有一個異國的女朋友算好嗎？能做到這些條件大概也算不錯了。假設語言是一種技藝，其核心精粹是在何處？

英語世界裡有所謂「Style guide」，不是時裝指導，而是「文體風格指導」，較有名的，是Sir Ernest Gowers於1954《Plain Words》。

Sir Ernest Gowers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身具政府要務，《Plain Words》一書針對批評當時英國官僚的英語，同時說到英語世界各種詞彙的內龍去脈。

英語是比較混雜的語言，英語與德語同屬日耳曼語，最最最基本的單詞類有德語的痕跡（如i-ich/you-du/apple-Apfel），但因其歷史，卻深受法語﹑拉丁語影響。此兩種語言龐大的詞彙亦使英語經歷了「豐沛」(Enrichment)的年代。《Plain Words》細鉤其玄，特別講究用字的精準，如「Less」還是「Fewer」，你是在寫給路人看，還是寫給上司看？「Blueprint」能否取代「Scheme」？

詞言只是符號，符號可以承載的意義永遠不止一個。《Plain Words》裡幾近吹毛求疵的方式，力求有一段文字，一種脈絡，就要最精準的文字，「Writing is an instrument for conveying ideas from one mind to another」，呀，為什麼是conveying，而不是expressing，也不是transfering呢？這些問題，就是Sir Ernest Gowers的思考領域了。

香港人的英語水平總是被人說日漸低下，但筆早覺得其實不止英文，連中文也是，粵語也是，為什麼陶傑的文字讀下去就是那麼賤？又有誰想過，陶傑看似亂來的文字，其實也是精心營造而成。香港學生的語言能力，問題不總是在學生身上，而在教育體系愈見偏重量而不重質，更不重思辯，有沒有一天，我們的下一代，考公開試不再是背範文，而是說出「word」與「text」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