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遊客行為鄙陋，在國際天天丟人現眼。中國國務院發出中國遊客在國外行為指引，希望中國人戒除當眾喧嘩大小便的陋習──香港的一些知識份子，出於擦鞋之心，還在天天叫「包容」，但中國國務院也「知衰」。鄙陋的行為，不叫「文化」，而是惡習。


期待這一代中國人能改過，也不可能。除了「文革」餘毒，毫無道德信仰，中國人缺少美學教育，是根本因由。


中國人的教育，百分百注重功利：「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香港的左校，幾十年來也這樣灌輸。文學、歷史、哲學、藝術，沒有人有興趣，何況美學教育。


中國的士大夫文化，園林、詩詞、山水畫，本來有豐富的美學，但下面龐大的農民人口沒有。共產黨是一個農民政權，毛澤東視文化為仇寇，凡是美的，盡皆毀壞。


「美學」是西方的概念。第一個將美學介紹來中國的，是一個德國傳教士，名叫「花之安」（Ernst Faber）──你看，為了感化中國農民，他連名字也刻意取得美──他寫了一冊課本，將西方文明中的美學，歸納為七條：


「一論山海之美，乃統飛潛動物而言。二論各國宮室之美，何法鼎建。三論雕琢之美。四論繪事之美。五論樂奏之美。六論詞賦之美。七論曲文之美，文韻和悠，令人心曠神怡。」


德國傳教士的意思，是希望中國人不要只注重口腔飲食畜生層次的「溫飽權」、「生存權」，希望中國人活得有水準一點，講究心神的怡養。這是中國有「美學」一詞之始。後來的朱光潛去英國主修美學，與宗白華並稱民國的美學家。


一九四九年之後，毛澤東破壞文化，紅衛兵罵人「臭美」，中國人開始以美學為敵。加上有一個美國，一切以醜為宗，任用了呲牙裂嘴的陳永貴之流做副總理見外賓。胡耀邦有點見識，看見中國人這副德性，提出「五講四美」。提倡「心靈美、環境美、語言美、行為美」。但是，DNA形成了，太遲了。


美來美去，「美」出了個開口「牛B」閉口「操你媽」，喧嘩打尖哄搶LV的粗鄙民族，為中國人打造強國形象。這就是今天自由行大嬸抱小孩在商場的「大便文化」之由來。香港的小朋友，開拓一點視野，再講「包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