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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暖爐列車不僅車廂內暖笠笠，更有專人烤魷魚，傳來陣陣煨魷魚香，叫人不禁垂涎三尺。但因為溫度比較高，大家坐得離暖爐較遠。

日本的青森縣，冬夏分明，夏天綠野如茵，十二月至三月底則是豪雪天地，這個時候無論走到哪裏，眼前幾乎只有一片白。青森縣北部的津輕平原上，有不少靠種稻米為生的簡樸小鄉鎮和蘋果農園，由於位置偏遠，居民日常只靠一條私營的津輕鐵道往來。昔日，嚴嚴寒冬沒有暖氣，小火車上會燃起暖爐為乘客驅寒；一走就八十多年，而現今的津輕鐵道列車在冬天除了送暖之外，還會傳來陣陣煨魷魚飄香。

津輕鐵道是一條行走津輕五所川原至津輕中里之間的一條鐵道，全長只有20.7公里，在1930年開始運行。最初只行走五所川原站至金木站之間，至同年年底才全線通車，一共有十二個車站。當年興建的目的是為了方便這一帶的鄉郊居民，特別是在人數不多的農鄉，並非每條村都設有學校，當地人遂把學校設在鐵道沿線，以方便附近村落的學生上課。如今，鐵道依然是當地學生們每日上下課時倚靠的重要交通工具，每日在五農校前站，就常見學生們在等火車。

首次出現「暖爐列車」（ストーブ列車）是在營運開始之同年十二月，因為天氣嚴寒，列車上以燒煤炭為車廂帶來暖氣。除了在1944年至1946年二戰期間暖爐列車因物資短缺而暫停，八十多年來，這列火車依然無間斷服務。不過，正如日本許多鄉村地方一樣，青森縣鄉村人口亦因城市發展而漸漸向外流，人口驟減，加上公路發展完善，津輕鐵道亦跟不少私鐵一樣，面對着營運困難的問題。而為便利居民，鐵道既不能隨便停辦取消，也不能因成本上漲而大幅加價，惟有想辦法開源節流。方法之一，是在其十二個車站中，只設三個車站派員駐守及售票，其餘九個均為無人站；方法之二，則是吸引一些非本地居住的遊客前往，就如和歌山電鐵貴志川線，都是因小玉貓站長而起死回生。津輕鐵道經過不斷推廣，甚至成為電影、電視劇等取材之地，自此確有不少遊人專誠由老遠前來，感受這暖爐列車的滋味。特別是台灣人，早兩三年在民視播放的三百多集長劇《嫁妝》（有點像香港的《真情》）就曾在青森及津輕鐵道取景，吸引不少台灣人前來。


外面一片白茫茫，車內暖笠笠的飲酒吃魷魚絲，是難得體驗。


列車一開，賣魷魚乾的小姐旋即登場。


煨好的魷魚會撕成魷魚絲，與專為列車及煨魷魚口味而設的清酒，視為絕配。


車站售曲奇補貼營運開支
要乘坐這架暖爐列車也很方便，只要從青森著名的旅遊城市弘前坐約50分鐘JR火車，便可到達JR五所川原站，而津輕鐵道五所川原站，就在JR站旁邊。惟兩者拼在一起，津輕鐵道五所川原站就顯得格外簡樸。小小平房售票處依然保留古老氣味，站內小賣店則售賣少許津輕鐵道特許的商品，個人覺得最有特色的，就是由當地人手造的石炭牛油曲奇，三款口味包括原味牛油曲奇、有糖霜的雪之曲奇和「燃燒」的辣味曲奇，都很能配合暖爐列車的味道。據說這曲奇和部份商品的收入，正是用來補貼經營艱難的津輕鐵道暖爐列車。我買了一盒原味的牛油曲奇在火車上品嚐，味道相當不俗。

由於燒煤炭亦等於燒銀紙，加上現代的津輕鐵道普通車卡也備有暖氣；所以即使在冬天，暖爐列車在平日只設兩班來回，假日則有三班列車往返，其餘時間只有普通列車運行。車資上，以距離計算，由五所川原坐到津輕中里總站單程為850日圓，來回就是1,700日圓，唯若要登上設暖爐的車卡，則需要每程（不計距離）多付400日圓附加費。不少只求體驗這特別列車的日本遊客，都會選其中一程乘坐暖爐列車，另一程則坐普通車卡。

甫上車，已被古老的氛圍所環抱。木構建的車卡內廂、對座的卡位、魚網狀的車頂行李架等都甚有懷舊味道。暖爐列車會由一名票務員和車廂服務員打理，前者除了查票，還要負責為暖爐加煤炭。這回招呼我們的，是開朗又友善的小枝美知子小姐。她用簡單的英語跟我說：「這列車行走了八十多年，古老車卡已是屬於第四代了！」車廂內不設劃位，隨便找個空位便可坐下來。火車準時在五所川原開出，窗外就是一片白茫茫雪景，稻田已變成雪海，本來密麻麻的蘋果樹也只隱約看見蓋着雪的枝椏。火車的速度不快，每個站之間只是數分鐘車程，一次過走畢十二個站，只需要約半小時而已。

車一開出，小賣車已推出來，售賣魷魚乾、石炭曲奇及專為列車釀製的清酒等，收入同樣用作補貼暖爐列車之用。客人幾乎都會買來一份魷魚乾加一瓶清酒。因為車程不長，小枝小姐會立即戴上手套逐一替買了魷魚乾的客人放在暖爐上烤，烤得香軟後會撕成魷魚絲給乘客享用。我也忙不迭把手上的一份交到小枝小姐手上。理論上，乘客可以自己動手放在爐上烤，不過由於暖爐前的卡座太熱，不少人寧願坐得距離暖爐遠一點，煨魷魚也得交由小枝小姐代勞。口嚼着煙煙韌韌的魷魚絲，再配上清酒，感覺其實有點麻甩；不過，在這古老的列車上，一邊看着雪景來品嚐，又是另一種有趣的經驗。

我忽然有疑惑，火車上究竟是否容許乘客帶其他食物上車烤來吃呢？原來，早十幾年前確有當地的日本公公婆婆，在坐上暖爐列車後會把袋裏的魷魚啦、魚乾啦、年糕啦、甚至肉放在爐上烤，不過因為烤焦了爐會冒煙影響其他乘客，加上列車車程最多只有半小時，年糕和肉等烤好也沒時間吃，從此列車再不鼓勵自攜食物來烤，而乘客也很自律地在車上買魷魚乾淺嘗體驗。


石炭牛油曲奇，香脆牛油味濃，非常好味，每盒370日圓。


拉着暖爐列車的也為古董火車頭，這座DD350形機關車火車頭，是上世紀50年代產物。


連車票也相當復古，是火車迷收藏的對象。


國鐵JR五所川原站，較津輕鐵道的顯得更地道。

欣賞三味線現場表演
我選在周日乘搭暖爐列車，貪其有三班來回列車，時間選擇上較為彈性，夠時間在中途停下來逛逛。十二個車站中，大部份車站周邊只有民居，惟有金木站比較有點看頭。這裏有一座由日本文學家太宰治（名著包括《人間失格》）故居所改建而成的斜陽館。其為一座建於1907年的和洋式建築，居室連穀倉全用檜木建造，保留了原貌，古樸雅致。在斜陽館附近還有一座津輕三味線會館，以介紹樂器三味線為主題，當中有詳細解構三味線樂器構造，又有詳列津輕三味線與沖繩三味線及來自中國、印度等類近樂器的分別；遇上中午時段，更有機會免費欣賞一場約二十分鐘的津輕三味線現場演出，旅程更加充實。

最後一提，三月底過後，暖爐列車會唞暑至十二月才開始運行，七、八月的夏天取而代之會有掛上由金木工匠製的風鈴的列車；九、十月車長則會把蟋蟀帶進列車，傳來陣陣蟲鳴聲。四月中旬到這裏，津輕鐵道沿線的芦野公園更會有二千棵櫻花樹盛開，視為列車另一主打。


斜陽館為太宰治的故居，全幢以檜木來建，是青森縣內少有的和洋式老建築。


位於金木的津輕三味線會館，不時會有免費現場表演，可留意館內告示。


簽證：持特區護照及BNO均毋須簽證
航班：香港並無直航機前往青森，可先到東京再轉乘新幹線前往。香港航空來回香港及東京直航服務，票價由$1,470起，查詢：http://www.hongkongairlines.com
火車：乘坐新幹線到青森，比較划算的是購買「JR東日本鐵道周遊券（東北地區）」。查詢：http://www.jreast.co.jp/tc/index.html
青森縣旅遊：http://www.tcn-aomori.com
津輕鐵道：http://tsutetsu.com


記者、攝影：卓文慧
編輯：蕭家慧
美術：孔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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