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家長日之後是個長假期。

在宿舍裡悶得發慌。

宿舍裡的人大多都不跟我說話，都說我怪。

有些更會在我房門上寫著我是怪人，又或者，在我去洗手間時把我關住。

沒關係，我一點也不生氣。

最痛的都經歷過了，這些只算小事罷。

坐在露台上，看著紅日慢慢落下。

街外的境色很幽美，美得，令人覺得像一幅畫。

腦中不其然的想起你，想起那天在學校的對話。

我是過份了嗎？這樣對你。

又想起你的笑容，是多麼的柔，多麼的可愛。

笑？真的那麼好嗎？

噢！為什麼我會這樣想的。

多久了，多久沒想過要笑了？我早已經把笑這種感覺拋掉。


沒什麼可做，就來收拾一下家居吧。

翻箱倒櫃，看到一本早已滿佈塵埃的簿子。

我記得，是我小學一年時用來寫週記的。

打開簿子，一幕幕舊事又跑進腦中。雖然，我一直沒有忘記過。

紅色的筆跡，紅色的圖畫。

紅色…我最痛恨的顏色。

就是一遍血紅，把我最親的兩個人都帶走了。

一次外遇，一次吵鬧，把一個幸福家庭打碎了。

隨著簿子翻得愈後，我的呼吸愈急促。

「啪！」一聲，蓋上簿子。

我不想看，不想記得那個畫面。

那個…我一生都磨滅不了的畫面。

六、
明天就要上學了。

不知道你還有沒有生我氣呢？

我應該，跟你道歉嗎？

又或者，給你一個微笑。

對著鏡子，反覆地練習著。

太久沒笑了，差點忘了那個美麗的孤度要怎樣拉上去。

我想，明天應該會是個晴朗天吧。


第二天回到學校…

阿風：「早安！小冰！」你笑著進來。第一個就跟我打招呼。

太好了，你看起來好像沒有生我氣。

看著你，我嘗試慢慢地把嘴角拉上。

希望你喜歡吧，我這個練習了一整晚的微笑。

阿風：「嘩！！你會笑啊！？」你很驚訝，那個樣子，就像見到世界奇事一樣。

阿風：「太好了！你知道嗎？！我差點以為你不會笑的！」你笑得更開懷，彷彿我的微笑是你快樂的泉源。

我：「那天，對不起。你沒生我氣吧？」還是道歉了。

阿風：「別傻。我像那麼小器的人嗎？」你對我眨眨眼，顯露出你頑皮的一面。

我：「那就好了。」

同學ａ：「喂，阿風，你跟她很友好嗎？」同學ａ在你耳邊輕聲說。聲音雖輕，但還是傳到我耳中。

阿風：「有問題嗎？」你瞪著他。

同學ａ：「其他人都說她怪怪的，你小心點。」

阿風：「別亂說，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也會說話也會笑的。」

聽到你為了我解釋，我竟有點高興。

我是對你產生好感了嗎？

LM待看

對唔住阿我會低調啲架啦。。。。

七、

自從那一次跟你微笑以後，每次，只要對著你，我就會不其然的笑。

縱使笑容仍然被你批評為冰冰冷冷，可是，我知道，你還是喜歡看。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你跟我說話的次數愈來愈多。

縱使我還是表現得冷冷的，你還是喜愛每天在我的身邊轉。

有時，我會為了你一個無心的動作而笑，因為，你太可愛了。


某天跟你在學校天台聊天…

阿風：「那天，那個紅衣女人，到底是誰？」你拉著欄杆在玩，而我，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

我：「你要聽嗎？」我問，沒有多少人會喜歡聽我的故事。

阿風：「嗯。我想了解你多一些…」

我：「她叫曼晴姐，是我的監護人和社工。」我定定的看著前方，眼前的東西，好像都模糊了。

阿風：「那…你的父母呢？」你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像上次那樣惹我生氣。

我：「父母嗎…？死了。」我苦笑。是的，他們都狠心地拋下了我。

阿風：「是啊。上一次，我已經猜到八分了。」

我：「為什麼你會猜到？」我好奇的看著你。

阿風：「因為，你像以前的我。」你淡然一笑，笑容中充滿了無奈。

我：「像你？」我有點驚訝，沒想過，你的遭遇會跟我一樣。

阿風：「嗯…我父母早在我幼稚園的時候就死了，因為一場意外。」

我：「你不傷心的嗎？」

阿風：「傷心。可是，我知道他們會希望我努力做人。」

我：「你知道嗎？曾幾何時，我多少次想從這裡跳下去。」我站起來，走到欄杆前，然後把身體直直的向前彎。

阿風：「為什麼？」

我：「當你聽過我的故事之後，你就不會覺得人生有意義了…」

我看著前方。那美麗的景色，再一次深入我心中。太美了，美得，不屬於這世界。

我：「你願意聽嗎？」我回轉頭看著你笑。

阿風：「嗯，你說吧…」你點燃起一支香煙。吸一口，然後把餘下的吐出來。

那陣白茫茫的煙…就為我的故事揭開了敘幕。

八、

故事發生在十年前，當時，我只得五歲吧。

我生長在一個幸福家庭，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個由小陪伴著我的洋娃娃。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爸爸媽媽是恩愛的。

因為每天早上，我總看到媽媽弄好早晨，然後等爸爸梳洗好出來。

爸爸上班以後，媽媽就帶著我去上學。

晚上，等爸爸回來，又是一頓豐盛的晚餐。

爸爸常說：辛苦你媽媽了。

記得我問過媽媽，這樣常常的做飯，不覺得煩悶的嗎？

那時媽媽笑著跟我說：永不。看著深愛的人把自己辛苦弄出來的東西吃下肚裡，是一種幸福。

她還告訴我一個小秘密，原來，媽媽常在做菜的時候割傷自己，把血都滴到菜裡去。

我為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說：那樣，就好像深愛的人把自己吃掉。

那時我不明白…

直到那一天…

我睡到半夜，廳中突然傳來一陣吵鬧。

媽：「為什麼？！為什麼我這樣愛你，你卻這樣對我？！」

爸：「你先冷靜一些吧，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媽：「不！你變心了，這是解決不了的事實！」

爸：「我又不是要求離婚，我還是會留在你們身邊的！」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爸爸媽媽為什麼會吵了起來？

我聽不明白，什麼叫做離婚呢？

媽：「不！我不要你的心離開我！」媽媽大叫。

然後，我聽到的是一聲慘叫。

怎麼了？是誰半夜三更的在叫？

我揉著睡眼，抱著我最愛的洋娃娃走到廳中。

那一刻，我呆了。

九、[重口的來了]

一大遍血紅進入我的視野，一陣腥味沖激著我的嗅覺。

媽媽，正跪在爸爸的身邊。

她聽到了聲音，回頭看我。

我看到了，她的口中…

一個紅通通的東西就在她口中跳動…

活脫脫的，新鮮的。

好可怕，為什麼媽媽會變成這樣了？

她走了過來，然後抱著我。

媽：「對不起，小冰，我們一定嚇壞你了。放心吧，爸爸再不會離開我的了。因為，他就在我身體裡。」

她笑，笑得像鬼魅…

我呆呆地站著，任由紅色在我身上劃過，我那心愛的洋娃娃，也跟隨我沾上血紅。

然後，媽媽站了起來。

就在我面前，拿起刀子，一下，劃過去。

紅色像漆油，噴射出來，全倒在我身上了。

媽媽倒了下去。

我看著她的眼睛，看到了，一絲絲淒怨，和那顆跟紅色相反的淚珠。

你一定想像不到吧，那個血紅的畫面，是多麼的嘔心。

可是，我並沒有因此而放聲大哭。

我走近媽媽，碰上她的眼簾。

然後笑著跟她說：「媽媽，你終於可以和爸爸一生一世了。」

終於明白了，媽媽的那一句，把深愛的人吃下肚裡。這樣，就可以一生一世的伴著自己了。

那個晚上，我就坐在沙發上，看著滿地的紅。

窗外，下起了暴雨，像告訴我，是時候清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