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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曾俊華在記者會上談笑風生，我想起四年前的梁振英──不要誤會，我不是說曾俊華是另一個梁振英，我說的是他們面上同樣流露着的那份自信。
不是嗎？曾經的梁振英是香港之子，是網民、知識分子以及廣大師奶阿伯的偶像。往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民望急挫、施政困難，然後頓成棄卒。
才不過四年多時間，梁振英就從掌聲和鮮花的簇擁中跌落成很多人口中的689。如果說，這純粹是梁振英個人原因使然令他陷入今天這種田地，那麼曾蔭權呢？或者董建華呢？是香港人運氣太壞一個衰過一個，抑或這當中有些原因？
讓我們回到2012年的春天，梁振英擊敗唐英年勝出特首選舉，縱然他當時已經醜聞不少，但說到底都是些個人作風的小問題，很多人仍然相信，他還是那個會有大作為的梁特首。可惜的是現實的發展往往不像故事一樣，一句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就可以作罷。
事情是這樣的，試着把香港想像成一個餅，對於發展至接近飽和的這個城市來說，要把餅做大很困難，但每一個持份者都想要更大的份額：市民想要更好的福利和更多的民主，商界想要更多政策優惠，北京想要更全面的控制。
持份者之間的利益往往互相衝突，比方說土地和房屋政策，對於港人和港商來說，這是一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問題，不可能有甚麼雙贏。
甚至是看似關係牢固的香港商界與北京政府，他們之間利益遠沒有很多人猜想的那麼一致。在餅做不大的前提下，當港商想要更多的份額，必然要剝削港人，而生活備受壓力的港人則會訴諸各種政治活動，包括普選和港獨，期望政治上的改革可以改善生活。同時，北京政府對香港人各種示威遊行是比較敏感的，至少，當社會不滿去到一定程度令北京擔心政治穩定的時候，它會支持一個像梁振英那樣的人上台打壓商界緩解民困。
世故的曾蔭權爵士選擇了港商，結果土地供應短缺，樓價急升，地產商賺得盤滿缽滿，同一時間，無數的香港人成為房奴，民怨沸騰，這大概就是所謂親疏有別吧？
特首是三煞位

至於後來者梁振英，為了收拾曾爵士留下的爛攤子，果斷地選擇倒向另一邊。雖然革命尚未成功，但梁同志始終或多或少地解決了房屋問題，不過在政治上靠攏北京的他，卻倒在了政改這另一個難關上。
特首這位子，難處就在於要在一個餅上面切出夠三個人吃的份量──根本不可能吧，你以為你是耶穌還能五餅二魚？所以說特首是三煞位，從董建華到梁振英，三任特首沒有一個是善終的，連卸了任的都被扒出來鞭屍，真是若然未報時辰未到。
牆倒眾人推，如今很多人馬後炮說梁振英勾結中聯辦意圖做山寨王云云才被撤換，卻忽略了在這個即將舉行特首選舉的城市，一切政治上的框架和問題根本沒有寸進──這甚至不是甚麼人去選的問題，曾俊華好，林鄭月娥也罷，甚至是葉劉淑儀或者胡國興，沒是任何一個能從根本上打破香港這個死局，唯一的分別只是在於他們有多少民望被消耗。
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雖然這句說話並沒有很準確地道出曾俊華、林鄭月娥以及他們曾經的上司曾蔭權的境況，但看着他們自信的笑容，我總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在哪個人面上見過呢，是梁振英，還是曾蔭權，抑或是董建華？算吧，都忘了。

堂前燕
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