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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鋼琴家Arne Schmitt巡迴世界，在街頭演奏廿年，今年來到香港。

近年，向來公認是潮流勝地的旺角西洋菜街，已變成平民夜總會，唱着「啊！寄癡心風雨中」；尖沙嘴碼頭除了天星小輪和法輪功，又多了一個個年輕busker（街頭表演者）彈着結他唱「踏上這無盡旅途……」；就連中環碼頭，也成了busker集中地，夜夜笙歌。近日走在街上，你可有注意到一位中年外國男子，在三角琴前，彈着《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

來自德國的45歲鋼琴家Arne Schmitt自小自學彈琴，年輕時與很多德國青年一樣，在車房當修車技工。1997年起，帶着三角琴四圍街頭演奏，至今已去過英國、德國、波蘭等超過300個國家或城市，德國也有媒體報道他的故事。然而，車房工作既穩定又能糊口，怎麼突然要過漂泊生活？「一生就這樣工作，太沒趣！」Arne笑說。「那時我想成為拉力車手，在街上彈琴，只為賺外快參加拉力車賽。只是後來年紀大了，不想搵命博去賽車。」原來他從沒想過要以彈琴為終身事業，「帶着鋼琴遊走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例如在哪裏彈、會遇上甚麼人，現在更帶我來到香港。」


彈琴前，他其實想成為拉力車手，圖為他接受德國報章訪問。


他帶着花了兩年特製的小型三角琴，從北角的酒店出發，乘GoGoVan到尖沙嘴碼頭準備演奏。


三角琴的琴腳可拆開，Arne說是為了地少人多的香港特製。

讚港人有禮可愛　但地方太少太嘈
談到香港，Arne說這是他首次踏足亞洲。「我等了兩年！（兩年？）我要做research！然後知道香港地少人多，推着在歐洲慣用的三角琴會不方便，所以與朋友特製了小型三角琴。」接着他興奮地介紹，「琴腳拆得開，方便GoGoVan運送；琴雖然輕，但用了特別技巧保持聲音悅耳，哈哈！」到底香港有多大魅力，驅使Arne花足兩年搜集資料？他仰頭大笑，「當然有很多不足，但我覺得香港人很可愛。」他分享說香港最大問題是地方少人太多，「香港有很多藝術家，適合表演的地方卻少得可憐。」有次他在旺角西洋菜街表演，因為不知道旁邊是「夜總會」的地頭，彈《Sound of Silence》時才發現琴音與對方格格不入，惟有轉到尖沙嘴碼頭表演，「可惜旁邊是巴士站，太嘈雜。」訪問當日，我們在尖沙嘴碼頭數次被警員要求離開。「警員說店舖投訴我們太嘈。」他指歐洲有不少容許街頭表演的廣場，在那裏很少會被投訴。「在香港，我要入鄉隨俗，找合適的地方，有時會不小心去錯。」雖屢遇挫折，但他還是很喜歡有禮又可愛的香港人，「香港人友善也懂尊重人，有時會害羞地過來合照，有說有笑，又會拍手鼓勵，真好！」拍攝期間，的確不少香港人和遊客請Arne合照。一名九歲的小男孩一直在琴邊蹦蹦跳跳，Arne一彈完他即走過來聊天。Arne很驚訝，「我驚訝他們會說英語，原來香港小朋友很早就學！」


演奏期間很多港人或遊客圍觀，也主動請Arne合照，這就是他口中香港人可愛之處。


Arne多次因為被商店投訴太嘈，被警員要求離開。


Arne笑說因文化差異，很少香港人買他的唱片。

賣自家CD為生　遺憾未組織家庭
廿年來，Arne早視街頭演奏為終身職業，未有正職工作，到底錢從何來？「我知道在香港，如果有人放帽子收錢，別人會覺得是乞錢，法例也不准許。但在德國是正常，只要音樂家的表演精采。」他直言賣自己錄製的唱片一直是主要收入來源，只是文化不同，所以香港人才很少買。那麼環遊了世界，可有遺憾？「不斷遊歷20年，總有些事要取捨。例如我沒時間組織家庭，也沒有孩子。累的時候，就得不到家人安慰。」然而，他卻沒丁點後悔，「我為自己選了最好的，現在過得很快樂。」問他未來有甚麼目標，他毫不猶豫：「香港高樓大廈林立，我好想在天台演奏！」我也衷心期待這天來臨。

記者：黃凱婷
攝影：王國輝
（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編輯：梁浩維
美術：利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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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演奏，扮突發先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