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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棠（棠姐）是兼職洗碗工，入行兩年，時薪$50，日返五小時。

洗碗工，每間餐廳都必需的工種，負責餐廳最後勤工作，將食物殘渣污迹洗擦乾淨，技術要求不高，卻有工無人做，流失率大，請洗碗工一直是餐飲業老闆最頭痕的要項。在勞工處網上招聘告示，洗碗工時薪已遠高於新最低工資$34.5，平均為$50或以上。林月秀（秀叔）是全職資深洗碗工，入行已廿多年，月入$17,500，日返13小時；陳婉棠（棠姐）是兼職洗碗工，入行兩年，時薪$50，日返5小時，人工看似較一般基層工作高，甚至較大學畢業生平均起薪點高，賺的卻是辛苦錢。

星期三，氣溫高達攝氏34度，天文台發出酷熱天氣警告。深水埗大牌檔，炒鑊聲不斷，火光紅紅的爐頭，火舌不斷漏出椒鹽的香氣。旁邊是一個個大紅膠盤的佈陣，有點簡陋，用木枱墊高膠盤，三個洗碗工一字排開，左手交右手有默契地將碗碟，經過幾重步驟——倒渣、沖熱水、洗擦、過水、晾乾。大牌檔有四個舖位，由於碗碟多，共有四至五個洗碗工，其中兩個是全職，三個是兼職，輪流工作，放假時互相補位，逢周末生意好，為了令碗碟可以迅速補給，便要四至五個洗碗工齊齊出動。

其中一個全職洗碗工是秀叔，今年58歲的他個子不高，經常笑容滿面，外貌較實際年紀成熟，體重雖只有99磅，卻健步如飛，將洗乾淨的一箱碗碟，搬去隔籬相連舖位。「我以前做工廠，後來執笠，又無甚麼技術專長，經朋友介紹，說有親戚的餐廳欠人，便叫我來幫忙，不知不覺便做了這麼多年。」他笑說，「做洗碗穩陣些，經常有工開，基本上這廿多年無試過無工開，都是全靠洗碗養大一家四口。」洗碗環境算開揚，不過隔籬就是牌檔的廚房，油煙氣味經常攻過來，每次一炒如辣椒的濃味東西，記者站在旁邊亦忍不住咳。「我做落已經習慣了，亦沒甚麼大不了。初初做幾個月頂不住，要企住洗碗，那時又好多碗洗，好辛苦，但一日過一日又習慣了，如果你叫我踎住洗仲辛苦。」秀叔說，大牌檔的碗碟不算難洗。「最難洗是煮豬手用的鐵板，又多汁又肥膩，如果洗得不乾淨，會執番出來再洗過，否則給客人投訴便不好了。」

靠雙手賺錢養家　點解要介意？
記者做這次洗碗工專題，找了至少十間餐廳及女工會，希望可以有洗碗工願意做訪問，不是怕上鏡便是不想透露自己的工作，沒想過秀叔倒是大方。「你問我做邊行，我會說洗碗是洗碗，為甚麼要介意呢？以前說做洗碗是最難聽，有好多人會介意被人知，不過我都是靠自己雙手賺錢，我為何要介意呢？我那時來見工，老闆娘說我們請洗碗，我說洗碗便洗碗，不嬲都做開，無所謂啦！」工作辛苦，好不容易養大一家四口，現在最小的兒子已工作，沒想過退休嗎？「我做慣嘢，一退休就不習慣，我兒子都叫我找份舒服工作，叫我做保安，做些工作可以坐低，不過我做慣了，這些邊度適合我做呢！」

洗到皮都皺　腳痛腰痛生雞眼
今年六十多歲的棠姐是新移民，四年前從台山來港定居，兩年前入行做洗碗工。「我甚麼都不識做，剛來香港幾年惟有去洗碗，幾十歲仲可以做甚麼，洗碗無壓力，個個都要工作，幾十歲亦不例外。」她每次開工，做足準備工作，穿上圍裙，戴三層手套，先用布手套包着，再套上膠手套及勞工手套。「最緊要唔好給鹼水入了皮膚，我們經常洗，洗到皮膚皺埋。」其中一個位，是要沖熱水，去碗碟肥膩，負責這位置是最熱的，需輪流負責，旁邊有一個大風扇對正吹。「每次洗都有好多汗，真的好熱好熱，汗一直滴。這份工辛苦，有時太忙，食包都得兩個字時間，連飲水、去廁所都無時間，好似打仗。我現在做晚上幾小時，自己住得近，行過來大牌檔都是十分鐘，我要照顧我媽，所以做不得長時間，再加上每日做十個鐘好難頂，未試過要企這樣長時間，所以之前做半年，便要休息一個月，現在開始習慣了，今年已經做了大半年準備做夠一年先休息。」她說，職業病最常見的是腳痛及腰痛，有時更會生雞眼，腳板起水泡，是靠損耗自己身體賺回來。「好多阿姐已有風濕痛，平時會腰痛，洗到手都痛，有時要搬碗碟太重，不小心便會『閃親』條腰，所以我們會輪流負責不同崗位。」

難請洗碗工　大牌檔想食客打包
兩人僱主、「愛文生」老闆胡蕙欣說，「大牌檔離洗碗場地有距離，所以他們要拿車仔去推碗碟再搬過來，要速度又要勞力，相對辛苦。我們營運好靠他們表現，洗得快，能使我們碗碟快些補充，所以這個工作極重要。」洗碗工出名難請，又有何策略？「就算我們出到好高人工，但要一個阿姐做所有工作，當然無人做，所以我們有四至五個阿姐輪流洗碗，以一間餐廳洗碗工的數量已算多，一定要多人分擔工作。」洗碗工工作辛苦，她說：「最好方法是客人打包食剩的食物，因為樓面不會隔走剩菜，全部放入收碟盤內，如果無剩菜，那隔渣倒渣這重工夫便可以減少了，亦不會浪費食物。」


不足100磅的秀叔，經常將洗乾淨的一箱碗碟，搬去隔籬相連舖位。


大牌檔有四個舖位，由於碗碟多，共有四至五個洗碗工。左一為棠姐。


一盤盤洗乾淨的碗碟，需要搬往大牌檔內的不同舖面。


洗碗工，每間餐廳都必需的工種，將食物殘渣污漬洗擦乾淨，技術需求不高，有工無人做，原因是賺的都是辛苦錢。


洗碗工流失率大，請洗碗工一直是餐飲業老闆最頭痕的要項。





愛文生老闆胡蕙欣說，要減輕洗碗工工作量，最好將食物食完及打包食剩食物。


大牌檔離洗碗場地有距離，洗碗工要拿車仔去推再搬過來，要速度又要勞力，相對辛苦。

愛文生
深水埗石硤尾街1號C地下

記者：何嘉茵
攝影：伍慶泉
編輯：施明慧
美術：黃創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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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高努力，好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