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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偉林，今年23歲，大學畢業，3個月前在牛肉檔做企檔，由低做起。

工時長、假期少，做的大多勞動工作，常接觸血淋淋的東西，願意入行的人很少。在屯門蝴蝶邨街市，有一個名字響噹噹的牛肉檔，最近剛租下隔籬舖位，老闆莫景雄是全行最有江湖地位的買手，日賣騸牯牛數量冠絕全港，是有名的牛肉大王。舖內卻有一個年輕人，穿着短袖衫不慌不忙切牛肉。「我應該是街市最年輕的人。」莫偉林說。他是莫景雄的兒子，今年23歲剛大學畢業，之前做過三個月藥廠銷售員，現在決定回舖幫手。「講得好聽些你是太子爺，但其實甚麼都要做，像要執牛屎這些好厭惡性的都要做，是一個大打雜。」他說。

「之前做寫字樓，向醫生推銷醫療產品，多出入中環，有時則到醫院，都是着西裝，現在落舖着水鞋，還見到血淋淋的東西。最初有人問我做邊行，我會說是做食物公司，如果說是做街市總有點過不到自己心裏那關。但當你做落了便發現自己對舖頭都有貢獻，不需要刻意貶低自己職業。」莫偉林說。他在理工大學修讀化學科技，之前做過三個月藥廠銷售員，底薪$12,500，另有交通費及佣金，現在主要在舖頭負責門市工作。「剛入來甚麼都要做，要執碎腩、去肥油，有時要送貨，通常拆骨由細骨開始拆起，慢慢先做到老師傅。」他的學徒生活，人工萬八元，朝五晚七，每日14小時。

「以前星期五六日睇戲食飯是基本，但這些現在沒有了，舖頭不夠人手，唔好再提去旅行啦。由朝企到晚，最初好累，膊頭要敷勞損貼。最討厭是黏到成手油，整到周身牛肉味，離開舖頭要換衫先走，有時坐車你不夠膽坐，感覺到其他人不會坐你隔籬，自己都聞到陣牛肉味。我記得這隻錶是我打第一份工買給自己，我很喜歡，但洗不掉這陣味，無辦法！這隻錶惟有永遠跟我去開工。」他續說，「切肥牛都可說是辛苦，要先起油花，新鮮劏好即刻雪，等牛肉起油花，有時雪到硬，每次要用力都會好痛。隻手曾被劏過十多刀，昨日先又劏一刀，這些都是基本。有時想為甚麼我要企在這裏切牛？開始時真是無心機。」

舖頭曾出招聘告示大半年，出了萬八元請學徒，應徵者不算多，最後請了兩個近50歲的中年人。「這行沒有新人入行，太多年紀大的人便會式微，我都60歲，那些師傅都有70歲了。」莫偉林爸爸莫景雄說。「拿刀搵食一定有受傷，無400、500刀都做不到師傅。就算你做甚麼、學甚麼，對這行不認識都無用，所以一定要到舖由頭學到尾，知道將來如何繼承父業，我得一個仔，他是唯一一條命根。」莫偉林的同事最年輕的亦有40、50歲，但他說：「他們人生走得長，不是只教你桌上面工夫，有時和你說應該如何做得更加好，或者你的態度如何改善，這些都要慢慢去聽，雖然無玩得埋的同事，但都是好處。」他現在無拍拖，不過他說並不擔心：「這份工很忙，暫時都抽不到時間，我還年輕，等自己熟習舖頭運作再想吧。」


舖頭曾出招聘告示大半年，最後請了兩個，都是近50歲的中年人。


他說做企檔最討厭是黏到成手油，需要時間適應。


經常要送貨，工作性質要出賣勞力。

開facebook專頁　發展網上市場
「見到爸爸年紀都大、家族生意人手又不夠，是否仍然出去闖吓呢？不如回來先幫手。上一代街市佬一做便做一世，新一代在街市做，想法會多了很多，網上營銷，怎樣去做推廣擴充。比人家讀多幾年書，將學到的知識、批判性思考放在一盤生意上。」落舖不到一個月，便建立舖頭的facebook專頁，希望推廣自己品牌。「現在客人食東西刁鑽，以前打邊爐部位不多，現在要想辦法包裝更講究，不是包張保鮮紙就算，要包得好看些，客人喜歡食甚麼，爽口滑身肉味重，要清楚目標，給他們吃甚麼東西。」

他續說，「傳統寫單都是白底紅字，我們好多供貨時，逐張寫很不方便，之後希望轉到電腦出單，按幾個鍵便可以，較慳時間，變相休息時間多點。現在街市生意變化很大，翻新後不單止是做門市，可能是後勤，網上市場都越來越多。」如果這檔口不是你爸爸，是否完全無想過來肉檔工作？「未必，你當自己是一個學生，只不過入了一間公司，經過實習，認識所有步驟，由切牛分割到如何送貨，門市應如何運作。之後若有空間，儲到資本，自己可以開一檔做生意，都不是無可能。」但有得選擇寧願着西裝、返中環金鐘、坐冷氣房的工作嗎？「我覺得街市還是貼地些，街市有份人情味，當你看到一些行業青黃不接，你願意去做，不只是一份工作這樣簡單，可以給到社區多些好處。」


莫偉林在理工大學修讀化學科技。爸爸莫景雄參加畢業禮。


做過三個月藥廠銷售員，平日都是恤衫西裝上陣。


第一份工出糧買給自己的手錶，已洗不掉牛肉味。


做牛肉檔自然周身牛肉味，離開舖頭要先換衫，坐巴士多數沒其他人願坐隔籬位。


劏牛容易受傷，手常包着膠布，莫偉林說這是學徒的必經階段。

新財肉食公司
屯門湖翠道1號蝴蝶廣場地下L1街市M120-121號

facebook：新財肉食

記者：何嘉茵
攝影：鄧鴻欣（部份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編輯：施明慧

source : https://hk.lifestyle.appledaily.com/lifestyle/food/daily/article/20171208/20237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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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高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