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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到水中的明熙無時無刻都開心地笑。

「我叫鄭明熙，今年13歲。我今日來游水比賽，我第二次來沙灘。好嘢！好！」明熙，是中度弱智、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智商大約25至50分，大概像個三歲的小朋友。他學游水學四年了，背泳、蛙泳、蝶泳都難不到他，最喜歡自由泳。五月一日，我們跟他一起參加淺水灣的1,000米渡海泳。

沙灘上的他，好緊張。見到鏡頭，停下來擺V字手勢。笑容僵硬得只見一排白牙。「佢第二次游出海咋，同埋咁多人，好緊張呀。」陳靖逸（陳Sir）是明熙的體育老師，教了他四年，發現他擅於長跑，又熱衷學游水，便跟他進行特訓，參加渡海泳！碼頭邊，成團大中小朋友興奮地跳落海出發。本來個額頭寫住「緊張」二字的明熙，一落水，就似青蛙回到池塘，拋出個勁燦爛的笑容，就同陳Sir游到老遠了。陳Sir呢？「最深刻的是在他海中游的過程中，由初初好緊張，到發現他克服到時，你見他邊遊邊笑的。作為特殊教育界，最開心見到小朋水好享受學習過程，就最有成功感。」


以前媽媽跟姨媽，都有帶明熙到沙灘玩水，如今明熙長大了，力氣大了，如衝落海，媽媽跟姨媽已無力把他抓住。


在海裏游泳，明熙（右）有點緊張，最後順利以20分鐘完成賽事。


陳Sir幫明熙做賽前熱身好認真。

18歲後才運動是難事
「別看他們做不到甚麼，是要看他們做到甚麼。」是影響陳Sir最深的話。患自閉症的孩子，普遍對外界事物不感興趣，缺乏目光接觸，不會主動與人交往、分享或參與活動。所以在特殊學校裏面，各種運動與活動精采得不得了。田徑、籃足羽乓球、體操舞蹈、室內賽艇、滾球、地板曲棍球、欖球，你想到都會有。目的除了運動健身，還藉此發掘他們潛能，學習社交及找尋自信。但18歲畢業後，他們一半會到工場工作，或到展能中心玩遊戲過日辰。

陳Sir好感觸道：「頭幾年，見到畢業生一年後回來，完全認不到他。肥了，個樣老晒。」我們坐得多，心情都不好，正值壯年的特殊朋友們未必懂得表達，大人又未必知，他們也沒意識要約同齡朋友出去玩，莫說book場做運動。日日坐與吃，可能會出現情緒或行為問題，「他們長大了，體形跟力量都大，假設他三十歲，父可能都六、七十歲了，試問一個六七十歲的爸媽，如何帶一個三十多歲的同學去做運動呢？」政府都有為成人開辦的運動班，不過一年只得數次，且集中於某些區，資源與教師數目都不足。多坐，少動，好自然過重、糖尿、身體健康問題陸續出現，這不單對學生本身有壞影響，對整個家庭或整個社會，問題都會浮現，「看到家長精神狀態樣貌，我們都好擔心，你看他們有抑鬱症狀，都想看看能如何幫忙。」


每一位特殊小朋友，都有一位教練陪伴一起落海，一齊完成1,000米挑戰。


走回沙灘的路上，明熙表情越來越輕鬆，並說要食Pizza慶祝。


木無表情，賽前明熙好緊張。

望特殊孩子多被了解
從入學開始，明熙媽媽就常帶着明熙上山下海，「因為不想他常留在家，要多些出去活動讓他多見識。同時放吓電會少啲發脾氣囉（笑）。」13歲的明熙身高已經161厘米，腳穿44號鞋，但有時興奮起來，突然衝到店子櫥窗，或者撞到、踩到人也不知。他反應慢，未必來得及道歉，也會被路人責罵，媽媽就要趕在那之前先向人道歉，這是最讓她感到尷尬的。她跟陳Sir都不認為大家要道德綁架，被撞都要忍着笑笑口，因為孩子都要學習正確的生活態度，踩到撞到人要道歉，「這才是我們需要做的。」但社會上大家多了解特殊孩子的情況，卻真的可令學生及家庭少好多壓力。承認問題存在，理解及面對，才有解決的方法。媽媽的快樂好簡單，「希望大家對明熙好些，親切些，不介意他是弱智。」她說的「好」，不過是溫柔地喊明熙，或者摸摸他的頭，「這樣自己感覺上舒服些。是的，好小的事，都會覺得安慰。」


他花了約20至25分鐘游畢全程，陳Sir說他中途有踢到人，心情緊張，上岸時都累到說不出話。


放假，或放學後天氣好，媽媽就跟明熙一起到學校附近的後山行山散步撿樹葉。

水底的明熙好開心
一個多星期後，我們獨佔公司大泳池，同明熙私人授課、玩水，並想用航拍一段明熙一口氣游過泳池，影段電影式勵志游水片。陳Sir千叮萬囑，明熙一聲聲好。游到中間，一個漩渦他就無聲沉落池底，蟄伏池底的攝影師，看着他大字型沉落水底，雙腳在池底紮個馬，又彈返上水繼續游，這個動作連續做了幾次，自得其樂。陳Sir也沒好氣地說：「唉，掛住玩呀佢！」心目中的畫面最後泡湯，不過，這個畫面，更靚。

記者：陳慧敏
攝影：潘志恆、梁志永、蕭志南

source : https://hk.lifestyle.appledaily.com/lifestyle/special/daily/article/20180530/20405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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