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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後為花甲拍故事MV 英軍裁縫從軍營縫到大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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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個老人藏在針線與衣履的半生變成一首歌,《天衣》。

64歲的裁縫師傅阮邦冠在舊中區警署(大館)開了間洋服店,他說這裏和他工作過的赤柱兵房一樣是殖民地建築,感覺熟悉,所以接受大館邀請到來營業,「當時在赤柱的店面有2,000呎,而大館店面連工場只佔地600呎。」與一般人認知的裁縫不同,他的前半生在駐港英軍軍營度過。當他說洋服上身重針線,下身重車工,不難想像那些年異國來的軍人,他們的軍服從裏到外都是出自這位華人裁縫之手。

年過花甲不曾言休,他同樣不曾想過,為別人度身訂做西裝,也有被音樂人度身訂做寫歌紀念的時候。訪問當日「阮氏洋服」店內,《天衣》的詞人王樂儀說起她和歌手王嘉儀、李拾壹及音樂錄像製作人Henry等九十後一起探訪阮師傅,「就像我們用不同方式繼承他的手藝。」記得一個人有許多方式。不少駐港英軍司令的名字藏身香港大小街道,如灣仔盧押道、紅磡加士居道、尖沙嘴金馬倫道等。眼前的阮邦冠頭髮已半白,量身尺繞過淺藍襯衣衣領垂落雙肩,當他談及自己兒子Alex時會靦覥,而聽他說起在軍營的日子則滔滔不絕。

「我15歲開始跟上海師傅做洋服,因為讀書不行嘛。兩三年間打散工,而母親在石崗軍營附近有家雜貨店,軍人常來光顧,漸漸軍部方面知道我會做衫,問我有沒有興趣到赤柱兵房當裁縫,那時是1977年。」本來英軍軍營的軍服由印度人打理。軍部發現印度人把工作外判給華人裁縫,便乾脆聘請華人。軍部出一份合約,每兩年續約一次,要親自到添馬艦的駐港英軍總部簽約。「第一次入赤柱兵房,軍部特別派兩個士兵當作保鑣。」言下之意是怕印度人懷恨在心。


掛在衣架的一套套西裝外套,袖面都貼有定單,阮邦冠說6月搬來大館後,仍有不少熟客光顧。


歌手王嘉儀與李拾壹把一個人寫進一首歌裏,感受到大家關係的建立,而對方的氣質令他們寫出歌曲旋律。


洋服店內的櫃枱放有不少殖民地色彩濃厚的小襟章,訪問當日不時有海外客人到訪。

軍中秘聞 要換女皇皇冠?
在軍營當裁縫和一般裁縫實在不同。工作朝十晚六,其間完全沒時間偷懶,像為軍服縫鈕釦,他和另外兩個裁縫一看堆積如山的鈕釦,得用上整個星期趕工。一直忙,直到上司命令他們立即放工為止。「一個軍營六七百人,他們每人起碼有六七件軍服,縫好鈕釦起碼40分鐘。而且英軍每兩年調防一次,其間又要花時間適應他們的文化,甚至要教他們到哪裏買家具,幫他們融入香港生活。」

他們縫紉軍服和軍服上的軍階。「一劃」是準下士、「兩劃」是下士、「三劃」是中士,還有「鬼王」Warren officer class one。「鬼王是散兵阿頭,官階不算高但是權力很大,真正鬼見愁。」他說除此之外,軍靴、洗衣、理髮都由幾個裁縫包辦。新來報到的英軍還會把自己帶來的二手西裝交給阮邦冠修改。他從中學會更多歐洲西裝的裁剪,還有過奇遇。曾經有個軍人請他改衣,傾談間他發現對方姓氏是列支敦士登(Liechtenstein),竟是該國的王儲阿洛伊斯(Alois)。

「不少年輕軍人家境頗富裕,他們發自內心為英女皇效忠而自豪。」阮邦冠說那些來自不同地區的軍人帶來不少有趣故事,和他們聊天總能開拓眼界。軍部曾傳召他們幾個裁縫到添馬艦,問如果把制服上的英女皇皇冠改作男皇冠,需要多少時間。老一輩香港人常唱「查理斯王子」的童謠,阮邦冠暗忖莫非王室有變?翻閱報紙又不見相關消息。他們後來再到添馬艦講解修改制服的細節,問對方「幾時開始」,對方卻不置可否,最終不了了之。
「那是80年代末發生的事,我想連香港也有動靜,英國應該有了安排才是。然而當時軍中很多傳聞,因為回歸將近,連軍隊幾時撤出也有不同說法。」他記得,1994年軍部終於確定撤軍安排。同年他便離開赤柱兵房,在中環街市的購物廊繼續營業。23年後,他應大館的邀請到來營業。

在阮邦冠把他的故事說給我聽之前,兩個年輕音樂人王嘉儀、李拾壹、詞人王樂儀便聽過一遍。他們是社企「Every Life Is A Song一個人一首歌」的十組學員之一,他們找到阮邦冠的故事,以音樂與影像等方式呈現出來。Henry是《天衣》的音樂錄像導演,這首歌以阮邦冠和他兒子的感情為主題。他回憶拍阮邦冠持針縫紉的時候,動作很輕很柔,不經意已經做好一連串動作,「我着阮生慢一點,捕捉其穿針引線的姿勢,慢慢就見到有種溫柔在其中。」

溫柔是他們對阮邦冠的共同感覺。王樂儀在3月訪問他,當時他和他的兒子坐在一起,「他說起軍中經歷,也談及他和兒子的關係。我發現他們的互動已經是一條好重要的線索,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份。他靦覥沒說,我覺得這不需要說出口。」王嘉儀則說,比起一直與別人透過社交網絡溝通,能夠有機會面對面認識一個人,走進他的世界,在洋服店內,和阮邦冠日常又實在的會面,是她的榮幸。她記得李拾壹花兩小時已經寫好曲,他們後來重聽副歌的部份︰「在飛吧/成長吧/去呼喊」,才發現這段旋律與車衣機開動的節奏相似。「我們在和阮生的交流中感受到他的氣質,也將這份氣質帶到錄音室裏。」李拾壹補充。


阮邦冠與末任駐港英軍司令鄧守仁(Bryan Dutton)合照。


年輕人們找到裁縫師阮邦冠(右四)和他兒子Alex(右三),以他半生裁縫故事和父子情寫下《天衣》。左三為馮穎琪。

衣車節奏︰在飛吧/成長吧
「這個計劃源於我和詞人周耀輝的一餐飯。我們一直想用創作嘗試與社會有關的主題,相信音樂有着商業社會尚未發掘出來的功能。我們一個寫歌一個寫詞,忽發奇想,不如創辦一個計劃來為別人的生命寫歌。」馮穎琪是「一個人一首歌」的發起人之一。她說老人家是社會上任何時候都充滿智慧的群體。當大館的職員聽過她的計劃,提起剛剛在6月搬進大館的阮邦冠,遂有《天衣》的誕生。

王樂儀認為,這個計劃可以透過與不同被訪者交流,在建立關係的過程中找到一些感覺反省自身。「之後九組學員也用不同方式去繼承他們訪問的老人家的故事。他們的生活裏有好多物事支撐住,令他們繼續相信生命和生活,我很開心可以參與其中,感覺自己也慢慢找到在這個城市走下去的信念。」

採訪:陳銘智
攝影:黃奕聰、黃智琳

source : https://hk.lifestyle.appledaily.com/lifestyle/special/daily/article/20180812/20473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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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好興做一世同一種手藝
Good0Bad0
2018/08/12, 11:56:17 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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