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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遊客 - 林夕




口耳相傳，日本的服務業態度也變壞了，因為見過太多的怪客奇葩，也因為旅客就集中在那種店鋪，長期疲於奔命，日式的招牌笑容也終於崩潰坍塌了，有時會臉黑黑的。有些食肆，老闆也懶得出頭，由服務員守住前線。

這不奇怪，人始終是人，本來每天可以對一百個笑，現在要同樣的笑一千次，別計較有幾真，即使是假的，也會患上微笑疲勞症。每有外地人投訴香港服務行業水平下降，我也以此為由，好歹也替香港護航。

在外旅遊，若說要避開旅客的地方，且嫌棄人多，多餘之餘，實在自我中心。我是遊客，人家也是遊客，憑什麼覺得自己擠在同一個地方，就與別不同？總不能自認我是有品味的，夠深度的，別人是跟風而來的，湊熱鬧的。

若怕給奇葩怪客「連累」，自己克制點，別把商店與食店當成親友相聲舞台，用唱山歌的音量溝通；店員笑笑點頭，你也笑笑點頭；然後在急便的時候，忍一忍，找廁所解決，在燒肉的地方，別把蝦殼丟吧台枱下丟滿一地；總之簡單一句，旅客要有旅客的樣子，不要做出突破人類道德底線那些事，就足以自保清白。

所謂暢遊異國，放心吃喝，「異國」是關鍵詞，如果周圍隨便聽到了普通話廣東話，像把神社擁擠成一條唐人街，確實掃興，還有什麼異國風情可言？

我有一個小秘訣，盡量不按網上的點評推介行事。這次在成田機場附近先住一晚，很多人都要說浪費，其實在成田附近也有不少神社，規模雖不及在網上火紅的，反而更清靜，可以慢慢欣賞廟宇上每根石柱上的青苔，當年籌建時每個贊助人的芳名，更會珍惜眼前一切。

人擠人的店鋪，盡量避開，不過，高危地帶說來說去都是那幾種：藥妝店、名牌時裝店而已。好在，一來這些我都沒興趣沒需要，二來人在外當然找些冷門小店隨緣逛逛，就不難感受人在異國的氛圍與閒情。例如我喜歡玩香道，人跡當然比較罕至，就可以放心吃喝之前放心「慢」遊。

那天在一間老店，每樣香慢慢聞一聞，好醒神，因為品嚐不同香味，要保持嗅覺敏銳；索一索，舒筋活絡，因為人放鬆了，旅遊不必像打仗開工， 其間只有一對西方人，以及兩個日本老太太進店裏，如此就享受了一個下午，是真正的消閒。

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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