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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的感動我不懂 - 高慧然




一對年過七十的台灣老人，在攝影師鼓勵下，拍了一輯全裸寫真，主題是愛。攝影師認為愛即是美，而自然的人體就是最美的。於是，這對皮膚鬆弛、肚腩層疊而垂掛、皮膚顏色蒼白微黃毫無生氣的夫婦，在鏡頭前呈現出他們所謂的「美」，拍了一輯相片。那畫面，老實說，令我生理上很不舒服。

就是這麼一輯相片，加上攝影師邏輯奇詭的解說，感動了無數台灣人。可惜，台灣人的感動我完全不懂，整件事，我只覺得極度矯情。

雖然美不美見仁見智，但一定要把垂垂老去的肉體說成真美，卻實在不能令人信服。人類為甚麼一定要自欺欺人呢？當藝術家連承認人體會變老變醜的勇氣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拍出真正觸動人心的作品？就直接說身體很醜了，但兩人依然相愛，也比昧着良心說人體很美要好。

至於那對老人，真心相愛，就自己去愛好了，不必剝光衣服證明給旁人看。你們的愛情與他人無關。如果自己的愛情需要不相干的人來肯定，需要剝光衣服來證明，那不是愛情出了問題，就是腦袋出了問題。

美麗並無絕對定義，但人生不同階段，生命會呈現出不同的美麗。

老年人的美，通常是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是來自人生歷練之美，來自於智慧之美，來自於對人生的獨特體悟之美……活到七十歲，沒有內在的美可以啟迪世人，而要剝光衣褲，用所謂的人體的真美來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麼，未免叫旁人唏噓。

高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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