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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創意】現代版「二桃殺三士」 - 余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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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蘋果日報》載：浙江寧波四名關係要好的女生，相約火鍋卡拉OK直落，共消費千三蚊人仔。結賬時，李女搶着埋單，陳女和張女阻止，李女生氣摑了陳女兩把，張女見狀與李女推動，砸碎啤酒瓶。還有許女本已飲醉，被吵醒，悲憤割腕，鮮血四濺，陳女和張女連忙送許女往醫院。剩下李女失蹤，原來逕往公園水池尋死，眾人趕到，大吵大嚷一輪，李女投水溺斃。

套用議員勸疑心被搞後面的警員說：「係唔係壓力太大呀？」天性掠奪的民族，你教她們慷慨，她們掠奪地慷慨，鬥請客竟鬥出人命。卻別笑她們傻，其實是一種爭權，請得成客的一方操控話語權，故法庭後來判眾人要向李女父母賠償鉅款，雖然吾輩看來不可思議。

這種受了人家茶禮辭窮理屈的習俗，深入中國人血液，首先要搶着作東，實在搶不過或貪了好處時，只有任由擺佈。所以蛇齋餅糭威力極大，食咗要還。有時，寧願大家狡猾些，吃左投右，蝕死政治團體都好。

在香港講句drink on me很容易，一係學《老夫子》情節，瞥見賬單太貴便老實不客氣。但北風南漸，我做了幾十年人，近來也開始猶豫：究竟要不要爭？爭到什麼地步收手？沒結論，只知道會爭的通常並非真朋友，奇怪報載四女是舊同學關係，矯情如斯，足證民風大不同。

另方面，我想起春秋時齊國丞相晏嬰因為忌憚三員武將桀驁不馴，特意賜下兩個桃子──誰配吃誰不配吃呢？三人先是各自自誇功勞最大，繼而自愧互相推讓，最終竟齊齊自殺。

這故事永遠說不清，結合今次新聞，我大概明白多些。蜀漢丞相諸葛亮有首《梁父吟》詠嘆曰：「二桃殺三士，誰能為此謀？相國齊晏子。」同樣語意不清，有人認為諸葛亮在惋惜三壯士，有人認為諸葛亮在稱讚晏嬰妙計。

或者，政治家才明白政治家的複雜。

社會運動進入白熱化，不同光譜的鬥爭理念分歧，開始各自自誇功勞最大，或自詡最具遠見，繼而又互相謙遜，裹足不前，恐怕被指別具野心，會否弄得群雄無首、被對手施以離間分化，最終一事無成？

余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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