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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犬再自白 - 陳嘉銘


資料圖片



做瑪蓮萊，做到我咁，算好喇，有份工，有人帶，係辛苦，但有伙記一齊出差，開心㗎。最近知道有狗狗老差骨退役，俾人領養去澳洲！澳洲喎，坐飛機，藍天白雲，落機就有大草地！我想到都流口水，遲吓退休都想去；所以我俾心機打工㗎！政府總部外面都有大草地，但狗唔入得，咁算啦，反正有集會，我都有機會出差入去行吓。

老實講我暫時唔想退休，因為我仲想查單自殺案！都係我哋狗師兄嚟，五年前佢同伙記行行吓，突然狂跑去北角海邊跳咗落去！嗰陣我未入行，但係之後聽行家講，都莫名其妙，工作壓力大咩？預咗㗎啦！我哋瑪蓮萊，天生忍得，而且我信伙記，叫我Come啦，Attack啦，我會照做；喺學堂我考第一㗎，有乜過意唔去要跳海呢？

不過最近唔講得笑，有個狗師兄，出差時候瀨屎喎！哎呀，我哋好忍得嘛，連對面街有心儀對象行過，我想交配都要忍到頭暈！呢啲就係我哋優良血統囉。我仲未有機會問個師兄，做乜忍唔住要大便呢？當日港鐵站個地好屙啲咩？

話時話，幾日冇見嗰位瀨屎師兄，唔通佢唔舒服？我都病過㗎。早輪有伙記帶我出去做嘢，現場明明睇落熱鬧又好玩吖，有人唱歌，有人叫吓，又有人用光照來照去，好得意呀。我都想跳舞唱歌，不過我專業嘅，忍得。

然後有人指住我伙記，叫咗聲「警犬」！搞乜呀你哋？我先係警犬呀，叫錯隔嚟人狗不分喇！於是我開口鬧兩句啦，反而我伙記好克制呀，一直冇出聲；我淨係用鼻聞到佢陣情緒怪怪地，似嬲啦，又唔忿氣啦，又攰攰地咁。伙記你冇事嘛？可以同我呻喎，你陣除咁怪嘅？

我啱啱覺得怪，就見前面有煙喇！放煙花？正喎！但係陣味咁怪嘅？仲怪過我身邊伙記陣除。嘩！跟住越來越多煙！我聞過毒品，都唔覺原來仲有嘢可以咁攻鼻，眼淚鼻涕開水喉咁！毒煙？

我望一望身邊伙記，貴姓呀？你成個豬面具擺上頭做乜？嚇得我！講笑啫，聞慣你陣除，隔九條街都知係你啦！不過啲煙真係好攻鼻，搞邊科？明明我嗅覺比人類強六千倍，而家都分唔到邊個打邊個。喂伙記，恐襲咩？後退啦，唔好俾敵人啲煙傷到呀！但係伙記好勇，一直向前，不過我真係頂唔順……後來我都頭昏腦脹，稍為清醒啲，先知自己去咗醫院。伙記唔見咗，希望佢冇事，我就要同關二哥還神喇。

聞到煙，所以病囉。不過醫生話我後生，強壯冇事，梗係啦，我專業嘛！不過我始終想唔通嗰晚搞乜。直至有晚，伙記帶我出去，又見到嗰個醫生！不過今次唔係佢一個，仲有其他獸醫一齊叫口號，又畫咗幾幅我哋狗戴豬面具個樣，仲話警察唔應該帶警犬出去放煙喎！吓！伙記，原來係你扮豬放煙㗎？乜豬會放煙嘅咩？大家都係哺乳類，真係聞所未聞！咁以後帶我出去，一齊扮豬得唔得？

之後我又出咗去幾次聞煙，我唔怕呀，係攻鼻啲，最多就閉氣啦，我好忍得！反而我最擔心係伙記。人哋話「扮豬食老虎」啫，幾時有人話扮豬吸毒氣㗎？最怕係每次放煙之前，我都聞到伙記陣除，嗰陣情緒怪味，又嬲又怨好似好激動咁，我好擔心！我聞得一兩次，就知有伙記將會放煙喇！有幾次我甚至懷疑，伙記情緒陣除，根本就係毒煙。

我最驚嗰次，係去機場！伙記帶我去啦，我以為去送機，之前話狗狗老差骨退役嘛，要坐飛機去澳洲，咁我哋去餞行，好正常啫。但伙記帶我喺機場外面兜來兜去，見有人行吓唱吓歌咁，唔知做乜，我就聞到有陣好嬲嘅味喇；但係最複雜陣味，係啲伙記！我即刻感覺到，就會放煙喇！死喇，我突然醒起要坐飛機個退役老狗，可能喺機場大樓困喺箱裏面，或者麻醉咗等上機，如果放毒煙，點算？會窒息㗎！佢老喇，會頂唔順！

之後有冇放煙，我都唔想理喇，返到警署當贏啦！我淨係聞到伙記陣除，都好不安，好似隨時會放煙咁！真係想熊抱佢，大家攰啦；我都食唔落，肚屙好幾次，好彩冇出差時失禮咋！據聞上次個瀨屎師兄返咗暫託家庭，唉，佢就好啦，我都想休息吓。而家出得去做嘢，人哋唱歌事小，伙記陣除事大，連我都驚，真係想去散心！

終於嗰日，伙記帶我去北角，現場陣味複雜到，衰過屎屎尿尿！我都唔知做乜，有人叫得大聲過我；喂老友，我都有情緒，你睇人哋本來唱歌啫，你做乜模仿我去大叫鬧人？我第一次大膽到唔理咁多，掉頭就跑！伙記拉我唔住，反正佢唔得閒；佢情緒陣味好大，又要放煙啩，希望佢冇事啦，我走先！

我跑得兩步，先醒起，北角！呢度係北角！五年前狗師兄就喺附近跳海！我忽然明白，呢件自殺案，不足為外人道，但係我似乎知道真相。我停低咗，冇再跑，雖然都想跳海，但我更想藍天白雲大草地，空氣清新，狗會感動。

四周圍都有陣好激動嘅味道，我只希望呢陣除係假嘅。如果一切虛構，我可以再自白另一番感受。
（注：本欄每周由不同作者執筆。）

陳嘉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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