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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經歷過唔會明 - 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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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經歷過唔會明 - 畢明


作者提供圖片


戀英和獨立,幾十年前在香港似乎沒太大意義,沒市場、也沒幾多人得閒give a damn。

小時候的我,就算在維多利亞公園,在皇后大道中,在記利佐治街,都沒什麼特別感覺崇拜英倫的敬仰。香港人,是戀英嗎?失去了才珍惜?

英,有那麼好戀?

2014年,蘇格蘭獨立公投,由全民決定蘇格蘭是否脫離United Kingdom而獨立,好好的有大英子民不願做,意圖分列國家。結果,統派稍勝,在"Should Scotland be an independent country?"中,投"Yes"的佔了45%,反對的有5成5。對於那45%蘇格蘭人,英,顯然沒什麼好戀。

我記得,公投之後,讀過一篇文章,說英女王知道結果之後,說了一句「我原諒他們」。

Wow,不禁一愣,好大的君威。至少那4成5人不會太稀罕她的原諒吧。

我無法明白,關於蘇格蘭獨立公投,在英女王眼中有幾多忘恩負義,在"Better Together"派眼中有幾多千絲萬縷,但那句「我原諒他們」彷彿讓我對那45%人有了多一些的理解。

然後我想起西班牙釀酒傳奇Raul Bobet先生。

這樣寫,他知道一定不高興。Raul為人謙遜,傳奇二字他可會嫌太誇張,但他不會高興是被稱為「西班牙乜乜乜」,連「西班牙加泰羅尼亞」,他都會介意。記得我當年無知無心,說他是"Spanish winemaker",他輕輕更正我"I am Catalan, not Spanish",當時我不以為意。

許多年前,他來港時,與他一起喝過酒。他的Castell d'Encus酒莊,紅、白葡萄酒都做得出色,如沒記錯,是先在四季酒店喝過它的白葡萄酒,很好喝,價格又非常合理,便記住了名字。後得知Sens Wine Cellar有它的酒,便歡天喜地的去找了。

Raul個子高高,大男人說話卻溫溫柔柔。多年來接觸不同國家、地域、風土的莊主/釀酒師,會發現人如其酒十居其九。他對大自然尊敬有加,無為有道,令人想起老莊。既取任性自然的哲學,天地風土太重要,他在加泰羅尼亞Pyrenees山區,海拔1000米高杳無人跡之天邊山窮處,找到一世外福地,在900年來從未受外間打擾的森林裏,他成為了一座被世人遺忘的廢棄古堡的新主人。

明明已添置好木桶及不鏽鋼酒槽等設備,卻給他發現了老古堡之內,竟保存着十二世紀僧侶留下來的小教堂及多個石窖發酵缸。充滿冒險精神的Raul Bobet如獲至寶,他把這些人工刻挖的中世紀天然石窖復活起來,釀出只此一家的佳釀。石窖混合木桶發酵的紅酒"Quest",固然獨具一種沉穩樸雅;"Thalarn"更神奇地給我一種「乾坤容我靜,名利任人忙」的心境靜好。百年日月,萬里雲山,都付古秀中。我說Raul,"this is poetic",他笑,答得禪:"The eyes of the stars gaze into the depth of universe"。

超脫如他,擇事執着,那句"I am Catalan, not Spanish",當時他的眼神,溫柔堅定,我永遠記得。

曾經,在法國、西班牙邊境的巴斯克地區旅遊時,久不久便會看見不同的民居窗戶,掛出加泰羅尼亞的旗,在San Sebastian更見過一整條街,連綿此起彼落的身份宣言。那時看見,也沒太大感受的,沒細想飄揚風中是歷史的幾多掙扎、矛盾和張力。

直至有天,"Hong Kong is not China"的客觀事實,這一國兩制的注釋成為敏感詞、成為禁忌,Raul的執着好像忽然透澈起來。

大概是前年吧,長居巴黎的C和自小從台灣移民法國的朋友吃晚飯,鄰枱的外國人可能是巴黎遊客,不知恁地開始和他倆搭訕,問到他們是否日本人。友人說自己是台灣人,C說自己是從香港來的,外國人覺得奇怪了,問為什麼你們不說是中國人算了,且有點不明所以地為此糾纏不清。C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反問他們是什麼人,答:德國人。C即秒殺問他,如果我說你是東德人,怎樣?

對方便沒再糾纏下去了。

其實都一樣,介意和追求的,是自由、尊嚴、民主、公義、免恐懼、免壓迫,人人戀的都是這些。

IG: budmingbudming

畢明
電郵 :[email protected]
Good0Bad0
2019/10/19, 8:47:58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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