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hk.appledaily.com/columnist/20210104/TOTPXEPPIZFN5AJFGSN57T54GE/

我唔笨嗰陣都好精 - 林夕



L經典語錄之一：「我不糊塗時很精明」。 每當想誇自己一下的時候就說：「我唔笨嗰陣都好精」；當他要自承某次中伏了，就會以：「你知啦，我唔精嗰陣都幾笨㗎」做鋪排。

所以L堪稱語言藝術家，此封號並非港版的「語言偽術」，以其句句發乎真誠，也非台灣說的「話術」，非發自心術而化為人話。於是想說他做人別太驕傲或太謙卑，亦一時無語。

他常發出嚴厲勸喻：「你幾十歲人，好心就唔好咁情緒化啦」，哈， 我唔柔弱都好堅挺，唔做樹洞嗰陣都係好辯之人，於是回L：「我唔情緒化嗰陣個人不知幾咁理性」。

最初我們只當搞氣氛講笑，笑着笑着，開始發現，「唔挑剔嗰陣都好包容吓」這句構，二元對立中有共存，是有血有肉的人話，絕非廢話。近似聖經傳道書裏歡樂有時，悲傷有時之「有時體」；也有水無常形，人無常心的含義。

「大象無形，大成若缺」，姑且把老子箴言當如是觀。沒有永遠都精明的人，精明一世又何嘗沒糊塗過，不容許不放過自己會算計錯誤，聰明反被聰明誤會，由此而來。大象無形，人若是那大到無形之象，貼地的例子就是：「唔勤力嗰陣都好懶吓」、「唔樂觀嗰陣會好悲觀」，不為性格傾向習慣所限量，才得大天地。大成若缺：「唔溫和嗰陣都好激進」、「唔遊行示威嗰陣都好深閨」，能做到自身若水，be water，有時會犯錯，然後懂得修正，方能有大成，天下大成，總有若缺若失，沒進步空間的人與事，如自我膨脹或被人吹到脹大氣球，必然爆破。

L研究這百搭句構，說關鍵在比例。唔笨嘅時間比精明的時刻，是否不成比例，是否清醒沒幾何，大部分時間發夢。我說：「最豁出去的想法，連比例都不要問了。形勢萬變，我們也要放任自己，大大聲、理直氣壯講一句：「唔講道理嗰陣都好野蠻吓」。

這跟「我很醜，但我很溫柔」不一樣，「我很笨，但我很精明」，就是笨啊，本來可以扮成秋蟬就能自保，但繼續做隻勇敢的雞要啼，是出於精明的決定。

「唔錫身嗰陣都好肯衝」，但是「唔計後果的勇敢，都好弱雞吓」，不必要的犧牲先要保存實力體力。L語我：「唔聲大大嗰陣都好沈默吓」，我說：「無口渴嗰陣都飲好多水」、「心情唔好嗰陣都好開胃吓」，共勉之。

電郵：linxiapple@gmail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