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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維爾自肥企画（劉細良）

更新時間 (HKT): 2021.05.24 02:00



1968年布拉格之春被蘇共坦克無情鎮壓，捷克人失去了自由凡廿年，直至1989年天安門學生挺身向中共爭取民主自由，激起東歐人民反抗，共產政權骨牌式崩潰。1989年12月捷克變天，領導反對運動的劇作家哈維爾當選總統，他在布拉格之春蘇軍入侵時，在電台廣播堅持說出事實真相，之後發起七七憲章運動，被指顛覆共和國，此後就一直出入監牢。在捷克這廿年黑暗歲月中，哈維爾代表了不屈的知識分子，失去創作自由，執政工人黨安排他去釀酒廠工作，面對極度枯燥乏味的工作生活，充滿了無力感。

哈維爾在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中，認為不要再組織甚麼反對黨，他提出「無權者的力量」作為反抗基礎。他看穿了極權的運作模式，政權起初依靠的是鎮壓機器去製造恐懼，國安警四處大抓捕，公民權利被凍結，形成集體恐慌。[orange]然後開動宣傳機器，或明或暗，全方位出動鼓吹一種「世事給我看透了」，「做甚麼都冇用㗎嘞」的無力感，這時極權進入第二階段：學習無力感（learned helplessness）。[/orange]極權社會要發展成型，難道靠每天出動防暴警、國安警抓捕？無可能，因為管治成本太高了。政權需要大批主動服從的順民，這時要用方法令人民從反抗丶憤怒丶堅持；轉變為「學習無力感」，包括安排抗爭者上電視認罪丶自我剝奪政治權力丶挑動人民互相指摘，鼓吹抗爭陣營「冇個好人」，這統統都是學習無力感的過程，這階段鎮壓機器扮演的角色會越來越輕，極權的管治成本亦越來越低，這時進入了第三階段，business as usual ，一切如常，大肆宣傳香港已重回正軌；大家努力建設新香港。


從活在真實到活在真相

哈維爾針對極權運作的邏輯，提出人要「活在真實中」，將抵抗融入生活，將生活融入價值觀。過去兩年香港人已經在實踐中，當海關選擇執法針對阿布泰丶國安警針對Chickeeduck，大家就去撐，[orange]大台一概唔睇，甚至不作討論，當佢哋不存在[/orange]。哈維爾第二個要求是「活在真相中」，直接面對荒謬的極權社會，不逃避不掩飾不假裝，堅持自己所相信的事，有話直說，守住做人的底線，不做極權幫兇。

六四被鎮壓後，我曾經在灣仔石水渠街天安門民主大學當義教，那時開始讀哈維爾的文章，我知道因初選陷獄的范國威，也在34℃高溫下讀《哈維爾選集》。但萬萬想不到，在《Error自肥企画》最終一集，我竟然看到了哈維爾：「唔好逃避你見到嘅嘢，即使有幾咁無力，都要張開眼睛活着。」「要戰勝荒謬，首先要接受荒謬嘅必然性。文明總會勝利，係信念！」「相信一種價值，因為價值係由我哋主觀去定義。 只要你相信，佢永遠都會存在。」

我相信從Mirror到Error，香港人開始了另一場戰爭，這是一場文化戰爭！

劉細良

時事評論員